朱自清通过自己的发现,对女佣阿河在朋友家从一个土气的村妇变化成一个娇滴滴少妇的描写,以及她遭受丈夫虐待的事来表现他对这个女人的同情,以及对这个时代社会风化的痛斥。
“ 这一天中午前,我偶然向外看看,见一个面生的女佣人,两手提着两把白铁壶,不知在在和她说什么话。他的头发乱蓬蓬的,像冬天的枯草一样。身上穿着镶边的黑布棉袄和夹裤,黑里已泛出黄色;棉袄长与膝齐,夹裤也直拖到脚背上,脚倒是双天足,穿着尖头的黑布鞋;后跟还带着两片同色的‘叶拔儿’。想这就是阿齐带来的女佣了”。这是阿河给朱自清的第一印象。当韦小姐告诉朱自清她的名字叫阿河时,他说,‘名字很好,只是人土些,还能做么?”
“以后每天早上、中上、晚上。我常常看见阿河挈着水壶来往;她的眼似乎总是望前看的。”朱自清先生在文中多次提到阿河的眼睛是总往前看的,我们知道他并不只是说她的习惯,还体现了她的性格,体现了朱自清先生对她的一份寄托。
“她这样爱好!怪不得头发光的多了,原来都是你们教她的。好!你们尽叫她将就,她将来怕不愿回家去呢。”这一句中,是朱自清先生对她变化的肯定。
“旧新年是过去了。这时阿河如换了一个人。她穿着宝蓝色挑着小花儿的布棉袄裤;脚下是嫩蓝色鞋绳,鞋口还缀着两个半蓝半白的小绒球儿。我想着一定是她小姐们帮忙的。古语说得好,‘人要衣裳马要鞍’阿河这一打扮,真有些楚楚可怜了。她的头发早已是刷得光光的,覆额的刘海也梳的十分妥帖。一张小小的圆脸,如正开的桃花;脸上并没有笑,却隐隐含着春日的光辉,像花房里充了蜜一般。这在我几乎是一个奇迹;我现在是常站在窗前看她了。我觉得在深山里发现了一粒猫儿眼;这样精纯的猫儿眼,是我生平所仅见!我觉得我们相识以太久,极愿和她说一句话——极平淡的话,一句也好。但我怎好平白和她攀谈呢?这样郁郁了一个礼拜。”朱自清眼中,先前的阿河很土气,而如今的阿河楚楚动人,甚至他为找不到借口和她攀谈而郁郁了一个礼拜。偶然的机会,阿河来书房刨铅笔,朱自清先生得到机会与之聊天,“她站在我面面前了,静静地微笑着说: ‘白先生,你知道铅笔刨在哪里?’一面将拿着的铅笔给我看。我不自主的立起来,匆忙地应道,‘在这里’;我用手指着南边柱子。但我立刻觉得这是不够的。我领她走近了柱子。这时我像闪电似地踌躇了一下,便说,‘我······我······’她一声不响地已将一支铅笔交给我。我放进刨子里刨给她看。刨了两下,便想交给她;但终于刨完了一支。交还了她。她接了笔略看一看,仍仰着脸向我。我窘极了。刹那间念头转了好几个圈子;到底硬着头皮搭讪着说,‘就这样刨好了。’我赶紧向门外一撇,就走回原处看报去,但我的头刚低下,我的眼已抬起来了。于是远远地从容地问道,’你会吗?’她不曾掉过头来,只‘嘤’了一声,也不说话。我看了她背影一会。觉得应该低下头了。等我再抬起头来时,她已默默地向外走了。她似乎总是往前看的,我想再问她一句话,但终于不曾出口。我撇下了报,站起来走了一会,便回到自己屋里。我一直想着些什么,但什么也没想出。”作者通过一系列的细致的动作、语言和神态描写,刻画出自己与阿河独处时的尴尬,想和她多聊几句,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
文中一段对阿河的描述甚是精彩“她的影子真好。她那几步走得又敏捷,又匀称,又苗条,正如一只可爱的小猫。她两手各提着一把水壶,又令我想到在一条细细的索儿上抖擞精神走着的女子。这全由于她的腰;她的腰真太软了,用白水的话说,真是软到使我如吃苏州的牛皮糖一样。不知她的腰,我的日记了说得好:‘她有一套和云霞比美,水月挣灵的曲线,织成大大的一张迷惑的网!’而那两颊的曲线,尤其甜蜜可人。她两颊是白中透着微红,润泽如玉。她的皮肤,嫩得可以掐出水来;我的日记里说,‘我很想去掐她一下啊!’她的眼像一双小燕子,老是在艳艳的春水上打着圈儿。她的笑最使我记住,像一朵花漂浮在我的脑海里。我不是说过,她的小圆脸像正开的桃花么?那么,她微笑的时候,便是盛开的时候了,花房里充满了蜜,真如要流出来的样子。她的发不堪厚。但黑而有光,柔软而滑,如纯丝一般。只可惜我不曾问着一些儿香。”一个妙人儿,出现在朱自清先生笔下,这时该有多大的变化啊,难以置信,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品位,可是这个可人还是没有逃脱现实社会的苦难,当时的社会并不是一个弱女子可以反抗得了的。然而,我幸而不是那时的人,我们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为自己挣的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