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天,黄叶地,西风紧,北雁南来,秋终究是深了,一些叶子落下了,一些还在枝桠上,正如,一些人离开了,一些人还留在身边。这个世界太多的不确定,唯一能确定的是季节的更替与轮回。
滚滚红尘,所有的人生都是有备而来,而我,只为爱与苍老做着漫长的修行。生命本身活的是一个过程,所有的一切,最终都要归于宁静,而我,若可把花赏遍,把爱写完,就不虚此生。
世间千般风月,情深无言。人间万种情感,真爱不老。真正的爱,只有愿不愿意,没有值不值得。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更无需证明,那些需要证明的感情是有瑕疵的,是因为爱得不够纯粹。
这世间,爱,会以不同的方式存在,每个人的爱情都会不一样,是不是真爱,心能知道。见与不见,爱就在那里,情就在那里,只增不减,不变不移。时间,会让深刻的东西更加深刻,让美好的东西更加美好。
一如,扎西拉姆·多多诗里的句子:“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
世间所有的喜悦,来自希望他人快乐。而世间所有美好的情感,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无非就是来自尊重、理解、懂得、以及成全。
昨夜,静坐,读文,读到东晋大书法家王曦之之子,王子猷雪夜访好友的故事,甚是共鸣深深。故事是这样记载的:王子猷居山阴,夜大雪,眠觉,开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彷徨,咏左思《招隐》诗。忽忆戴安道。时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舟就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人问其故,王曰:“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好一个过门而不入,好一个兴尽而返何必相见!好一种豁达潇洒的情怀,好一种至简至性的心境!雪夜,大雪纷飞,兴致泰然,念起好友,意欲把盏,共饮同欢,该是多妙,于是,撑起长蒿,独上兰舟,经一彻夜,到达之时,天色已亮,近友家门,并不叩门,而是悄然而返。
或许,常人无法理解他的这种行为,因为似乎不在常理之内,不在情理之中,更不合乎逻辑。而我,不知为何,全然地欣赏他,并尽然地赞同他。真正的情意,何须定要执手相见呢,雪在,夜在,舟在,诗在,友在,情在,出发了,到达了,回来了,真正的圆满不过如此。正如他的话:“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如果有一天,我也很想念你,也很想见你,我也会乘兴飞上蓝天,去到有你的城,走近你,但我不会惊动你,如果你不便相见,我会悄悄地去,悄悄地离开。
如果有一天,我跋山涉水,靠近你,不为相见,不为证明,只为来到你的身边,触摸你的温度,亲嗅你的气息,只为离你近点,再近点,亲感你的安好,如此而已。
因为,我知道,我最远的远方,是你的心里。我什么都不为,只为尽情去享受翱翔在你心上的感觉,投进你怀里的感觉。因为,当我飞在蓝天上,那苍茫辽阔的蓝天就像是你的心上,当我走近你的城,那亲切而温暖的城市就像是你的怀抱。
所以,我是完完全全理解和懂得王子猷访友而不见的率性,见了,锦上添花,不见,也无损兴致,更无伤感情。正如,懂者自懂,何须多言。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这一生,心有所想,行有所往,心有所归,爱有所属,就足够。见与不见,真的不重要。只要是真爱,就能超越时间、距离、以及一切表面的虚无。
都说,时间是爱的最好证明。也都说,走过的印记是爱的最好印证。而我始终都觉得,这世上,其实唯有"爱"本身才是爱的唯一最好证明。爱了,它本身就是铁证。想要证明的爱,是因为爱得还不够自知,连自己都不能确定的爱,就有如气泡泡一般,一吹就会破裂。
不管见与不见,我都能从千万人中将你一眼认出。不管见与不见,你也都能从时间无涯的荒野里,将我找回。只要是两个相爱的人,两颗相连的心,就能抵御一切岁月的风霜,以及超越一切囿于世俗的理念。
天地之间,心最小,亦最大。即便是你最心爱的人,心中都会有你没有办法到达的一片森林,不如将这无法抵达的地方当作远方的终点,怀着憧憬去臆想,揣着美好去写意,相信,经过岁月的沉淀,这份心意就会像一坛浓酽的佳酿,越久越香醇。
亲爱的,“如果你来访我,我不在,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它们很温暖。”你瞧,那碧翠的叶,那缤纷的花,还有那茁壮的茎,全是我投入的真情,正如,我给予你的深情。
亲爱的,如果我去访你,而你不便见,我就会去你走过的每一条街上叠上你的脚印,感受你的步履;我也会去一一品尝你吃过的所有东西,用味蕾亲尝你的滋味;我也会将你那里的白天与黑夜、以及风和雨一并带走,装进行囊里,带回家来。
我若爱你,何须相见,见与不见,你都在我心里,是我唯一的无可替代。你若爱我,何须证明,见与不见,我都在你心里,是你永远的人间四月天。如此,就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