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真的想好好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不知道发生在什么时候,有可能就是当下。未来,这些事还可能不断的在哪里重复发生着,故事的当事人或许都没有离开,可总是要当作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故事来讲,才好像能把自己给摘出去,才不至于跟着情节,因角色内心的变化,开心而开心,难过而难过了。
到底几岁开始写东西才是合适的呢?
二十岁以前,我们能写什么?再早的神童都得从会说话开始,由父母帮你记录儿时的惊人之语,对世间万物的最初感受,如果有,那是很珍贵的东西,因为那是特地时间才出现的产物,就像昙花一现,只有在那个特定的时间才会出现。而它并不会随着时间而积淀,不会随着时间的发展而发展,因为,花只会随着时间凋谢,而不会随着时间越开越艳。当我在看自己从小到大的照片时,本该最没有什么比例大小变化的眼睛,却变化最大。用20岁的眼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神是疲倦的,迷茫的。孩子的眼神是最干净的,时间会让他慢慢的变得浑浊,我们感到迷茫,却不是每一个人最后都可以重新获得干净的眼睛的。
很多人会说,我们是不是需要特意的记日记呢?日记是记忆的备份,写日记是为了给自己回忆吗?其实没有必要的,你会忘记很多很多事情。但是,小时候的事,你绝对不会忘记。当然,总是有人翻翻过去的日记,拿出来做写作的素材。人大概只有两种情况是没有记忆的,一是阅读的时候,一是在写作的时候,你不会再记得你阅读时的状态,写作时的状态,更别说知道你的周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20岁的年纪如期而至,见过的人和事,在记忆中终于积累到了一定的量。每一个人的记忆,都像一段电影,时长都差不多,可是偏偏就是每一个人的画面都有不一样的品质,仅仅只是流畅的不在少数。尽管是记忆力特别好,特别会记录细节的人,也有某些片段是因为眼中的泪水,而变得模糊。
九十年代末的电影院,再去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了一片废墟,满目疮痍了。一楼的空地变成了随意摆放机车的停车坪,连机车都不知道被遗弃在这里多久了,破败不堪,积满了灰。而再想上楼的时候,却被“危楼”的警示牌阻拦,想无视,楼梯上却仍被各种建筑材料,各种旧家具填上了。
十二年前,我在这里看了第一场电影,和我的妈妈。那时的电影院,很多还叫做影剧院,除了播放电影,多数时间是表演四大曲艺和当地戏剧的剧场,有些时候,还有一些戏班子到这里连着演上好几天。可每次,我只有放学的时候才有机会经过那里,就更别说进去了,隐隐记得,那时候,能常在里面听戏的,只有领着政府补助金或单位退休金的老人。而我们,常常连吃饭都成困难,提出去看电影的要求,无疑又是换来一顿打。
而正是九十年代末,给了我,进入这里看场电影的契机。过去用胶带放映电影的老式电影院终于要支持不下去了,到处给人送票,现在想起来,他们会想到学校来送票也是特别有商业头脑的,而契机也是很对,那场电影,那个即将到来的日子,都是那么地合适。那段记忆就是老师的一句话,电影票发下来,大多数人是不去看的,因为小孩子去看电影,没有大人的陪同是不可以的,孩子有免费的电影票,而陪着孩子去的家长却是要另外买票的。妈妈是很疼我吧,才会答应我的无理要求,拥挤的售票处,像药房或者老式的当铺一样,只留出一个小口。所有,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只有面前的黑幕上,开始出现几个白字,是从背后的小窗里投射出来的。那一场,演的是《妈妈再爱我一次》,那个时间,是母亲节。对于电影,我只记得一些片段,小男孩追出去,妈妈坐着车离开。除了因为电影情节而流下的,我和妈妈的泪水,剩下的就是妈妈向身边的姐姐讨来的一把葵花籽,和散场时,满地的瓜子壳。那个电影院还在,只是,命途多舛,先是倒闭,再也无人问津,而后被改成大卖场,还被刷上了没任何品味的白色和绿色的结合。
就像那个时候,每一次散场前,我们都会挥手,让幕布上出现我们的手影一样,这一次,我们真正的告别了那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