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告别春的繁花似锦,夏的脚步又悄悄地降临了。
“花静静地绽放,在我忽然想你的夜里,多想告诉你……”伴随着满文军那充满磁性的歌声,带着一份美好愉悦的心情,我驱车飞驰在了回老家的路上。
沿途一片葱茏,高大的杨树笔直地挺立在公路的两旁,闪着光儿,发着亮儿。一片片绿油油的树叶,被风吹得“唰啦啦……唰啦啦……”欢快地响着,有着十足的韵律感,特别悦耳动听。抬头望去,几只灵巧的小鸟儿在天空中自由地飞翔着。天空,就是它们最广阔、最自由的家。它们那轻盈灵动的身躯,像精灵,像闪电。一眨眼,就从这边的树枝上落到了那边的麦穗上。初夏的阳光,一缕缕透过斑驳的树影,投射到了金黄的麦子上,金光闪闪的,我似乎嗅闻到了收获的味道……
走过村头那条熟悉的小河,我驾驶着汽车小心翼翼地穿过窄窄的小桥,小村庄便亲切地呈现在了眼前。
“纷纷红紫已成尘,布谷声中夏令新。”远处传来了布谷鸟的叫声,清脆悠远,似乎在告诉农人们:“夏天来啦!“夏天来啦!”初夏的村庄,笼罩在无边的绿荫里,好像一位端庄秀丽的少妇,成熟稳重,姿态优雅,别有一番情趣。
乡村生活是多彩的,从不缺乏诗意和美好。如今,生活条件好了,人们越来越会享受生活了。有的人家在门前种上了翠竹,一片片嫩绿的叶,一株株青翠的杆,连成一片,浓郁葳蕤。爱美的乡亲们在自家门口种上了各种各样的花儿,叫上来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一股脑地灿烂盛开着,展现着千姿百态的美。家家户户的门前都变成了“大花园”,各种花儿争奇斗艳,竞赛似的,你方开罢我登场,谁也不甘示弱,像是在走一场盛大的“模特秀”,整个村庄都浸润在各种花的香气里……
乡亲们种花儿,不仅给自己观看,更是给邻居们观看的。火红的玫瑰、多姿的月季、绮丽的蝴蝶花,五颜六色,赏心悦目,香气四溢。种植最多的是蜀葵,它的花朵儿大,颜色也最丰富。它每年花开在麦子成熟的季节,乡亲们又叫它“大麦熟”。它色彩绚丽,粉的像天空的彩霞,红的如火,白的似雪,与绿叶相衬,美如油画般,那么的迷人……
东邻居美月一家人都外出打工了,院子暂时托付给别人看管。我无意间踏进了她家的院子,举目四望,只见诺大的院子空荡荡的,冷冷清清的,没有了主人的守护,院落里呈现出了一种凄凉之感。忽然,我看到了墙根边几株盛开的月季花儿,花瓣硕大,娇艳美丽,那傲然绽放的姿态,像极了高贵的小公主,特别惹人喜爱。有的花瓣已被风吹落在地上,与泥土融合在了一起。夏风一吹,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它的香味,清香怡人。火红的石榴,是五月的新娘,开得满树红彤彤的,像火焰,像灯笼,一个个张开了娇羞的笑脸,显得格外喜庆、热闹。两棵柿子树沉默不语,拇指大的柿子挂满了枝头,果实累累,沉甸甸的,让我担心它会不堪重负,被一个个柿子给压弯了腰。这么美的景,花开花落,在时光里来了又去,只可惜无人欣赏。它们寂寞开无主,不得不孤芳自赏,令我心生感叹。
婆婆也很爱花儿,各种花儿她都喜欢。她种的苦瓜的花是淡黄色的,香菜的花是白色的,玫瑰的花是红色的。园子里就成了婆婆的菜园、花园,她是主人,想种什么就种什么,随心所欲。东南角的两米长的菜畦里,荆芥已有一寸多长,婆婆舍不得掐了吃,因为荆芥还小,正在成长期。中间种的是两畦豆角苗,已有两寸多长,再过不久就该扎架子让它们向上爬了;西北角有一棵葡萄藤,上面结了一嘟噜一嘟噜的葡萄,再过两个月就可以尝到新鲜美味的葡萄了。婆婆知道我最喜欢玫瑰花儿,就在门口也种了一棵。去年春天那株玫瑰刚移植过来,没有开花,只长出了茂密的绿叶。等了足足一年的时光,今年五月,玫瑰不负等待,终于开花了。婆婆每天都去看,细数每一朵花开,或含苞待放,或完全绽放,姿态各异。每一朵都与众不同,都是那么的美。弯下腰身,鼻子靠近它们的花瓣儿,那绝妙的香味儿,一股脑儿钻入鼻息、沁入心脾,顿感心旷神怡。公公身体不好,行走不方便,他每天最喜欢搬个板凳坐在门口,看玫瑰花开的姿态,看蜜蜂快乐地在花间飞舞,看得那么出神。我想,他的心里一定有一个美好的花世界……
园子里的大蒜经历了冬的严寒、春的温暖,终于在五月成熟了。婆婆既高兴又发愁,怎么把它们都铲出来呢?她年龄大了,身体也出毛病了,一个人干不了这些农活。我回到家捋起袖子,准备用小铲子一棵一棵地把它们铲掉,婆婆负责把蒜的尾巴和头用剪刀剪掉。
五月的天,太阳已开始发威了,热辣辣的,但阻挡不了我们干活的热情。我戴上帽子,手拿小铲子,兴致勃勃地干起活来。蒜,藏身在地下,不铲出来根本不知道长什么模样。我提着它的小尾巴,小铲子在下面用力地一掘,小蚯蚓就被一块翻了出来。它扭动着柔软的身躯,好像很不情愿出来的样子,我手一松,它又快速地钻到泥土里面去了。我把刚从地下挖出来的蒜放在一堆,然后一块再抱到院子里的槐树下,婆婆坐在小板凳上,双手灵活地用剪刀剪动着蒜的胡须和茎。一眨眼的工夫,就把它们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好长时间没有做过农活了,我一会儿就累得汗流浃背的。也顾不了那么多,我用袖子擦去了脸上的汗珠子,又继续投入到“战斗”中去了。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努力,两畦蒜终于被我“消灭”了。看着干净的土地,我的心里涌起一股自豪感!此刻,所有的苦和累也一扫而光了,心情顿感轻松愉快……
婆婆想在这块地里种上芝麻,为了让我省些力气,她找来了一辆小推车,让我用推车来推地,我试了试,这样推出来的地面还是硬的,不如用铁锹挖得深些。趁婆婆和公公出去转的时间,我拿起铁锹,弯着腰一锹一锹地掘起地来,边掘边把里面的草给捡拾干净,省得草籽落在地里,占据空间,不好收拾。尽管天气特别热,可一想到很快就能种芝麻了,我心里特别高兴。等婆婆从外面回来时,我把地也快掘完了。婆婆心疼地责怪道:“你有力气没地使了,这样掘地多累呀!”我对她笑了笑,说:“妈,这样掘出来的地种的芝麻肯定长得旺啊!”婆婆疼惜地说:“我是不想让你累着了哦~”
以前种芝麻都是公公的事儿,婆婆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现在公公身体不好了,种不了地了,婆婆只好自己想办法。为了让芝麻长得整齐,她找来了一个长竹竿,在地里比划着,用烧火剩下的灰,弄了一溜线,然后用锄头的背在灰上划一道线,再把芝麻撒在里面,最后把土弄平。芝麻种上了,再过两天芝麻就要发芽了。婆婆的心里充满了期待,希望芝麻能出齐,那样就不用补苗了。
乡村的生活惬意自在,没有世俗的纷争,没有城市的喧嚣,有的是宁静、质朴、祥和与温馨。麦收在望,距离收获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空气中到处都是麦香的独特味道。空闲时,婆婆用她的电动车每天拉着公公去地里转游,虽然种不了地了,但那颗热爱庄稼的心依然炽热,就像这五月的阳光。
乡村的五月,具有独特的美。布谷声声,鸟语花香,特别是一场雨过后,空气显得格外清新,树的叶子油光发亮,麦子金黄一片。五月的乡村,就像铺展着的油墨画,让我沉浸其中、流连忘返……
走进五月的乡村,就走进了如诗的画卷里、意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