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上半年我忙于工作,也有好长段时间没回家乡了。趁着国庆长假我回了趟老家,也借机放松一下自己工作绷得太紧的神经。
十月的风已有了一丝凉意,微风中的乡村像一位老者,虽已迟暮,却仍然精神䦆烁,落寞中带着不甘老去的倔犟。春夏时将这座乡村遮得严严实实的茂盛青草,如今已像泄了气的皮球,褪去了充满希望的绿意,只剩下苍老。而这时的房屋才有了丝丝的庄严,露出了自己略显疲惫的面容。山上金黄的树叶借着风的力量努力飞翔,剩下寂寞的树枝独自彷徨。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在努力的绽放,尽管无人欣赏,它们却依然吐露着芬芳。是否只有这样才不会辜负生命应有的美好?的确,它们的存在为这萧瑟的乡村增添了一丝生机,一点活力。
亲情四季如春
回家那段时间我到乡里的堂弟家玩,叔叔他们正从田地里回来。奶奶赶紧叫醒贪睡的堂弟,卸下一身的疲惫,我和叔叔、奶奶他们聊起了自己的工作。他们对我的状态较为满意,露出赞许的微笑。当我说到自己近日来上火时,姑妈说薄荷泡水可治上火,于是背着背篓就去山上寻找薄荷了。看着姑妈匆忙的背影,我顿时觉得一阵暖意。
久别重逢的喜悦弥漫了我整个心田,幸福的味道浓浓的包裹着我。我这时既高兴也伤心,高兴的是今天终于见到朝思暮想的亲人;伤心的是,短短流年里奶奶脸上的皱纹加深了,头发几乎都变白了。奶奶的右脚由于赶集摔了一跤导致走路也没以往利索,而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有许多代替不了的无奈,让我偷偷泪下。
亲情四季如春
我小时候,奶奶家里那时候还是烧柴火煮饭,稍微动一下柴火,厨房内就会飞起柴火灰。每当做饭时,锅盖子都是紧紧地盖着,生怕荡进灰。我读书的时候每年放暑假都要到乡里奶奶家玩个把星期,奶奶在炒菜的时候,我就帮奶奶烧火。我蜷缩在一个角落里,不停地往灶台里塞柴火。我总想着让火越来越大,可是往往会适得其反,灶里只冒着浓浓黑烟。奶奶会抱怨我塞柴火太多,然后弯下腰,努力地用嘴吹着风。奶奶吹着,吹着,流着眼泪。越吹,烟越浓,结果我推开奶奶,自己来吹。可我猛地一吹,火没着,反倒吹了我一脸灰。奶奶哭笑不得,流着眼泪笑着,都忘了教我怎么吹风了。
当时厨房呛得人眼泪直流,奶奶指挥着我怎么吹风,怎么烧火。对,第一次烧火的时候,我的脸上都是黑色,鼻涕流着,眼泪流着。如同奶奶当年所说,我当时就像是她从灰坑里掂出来的孩子,脏的不成。
就是那间小厨房,我吃到了奶奶做的所有好吃的。如今锅巴很少见到了,我却总是怀念奶奶用柴火煮饭做成的锅巴。儿时,能吃到锅巴绝对是一件幸福的事。每当奶奶在锅子里用锅铲拿锅巴时,我总会守在灶台前,眼巴巴地望着,等待锅巴起锅那一刻。口水流着,脚跺着,手搓着,眼瞪着,只为那一刻,吃到锅巴的那一刻。
当锅巴快出锅的时候,我是跑得最快的。爷爷喊我去洗手,我就是不理会他。拿着烫手的锅巴,左手换到右手,右手换到左手,来来回回,可是内心却幸福得要命。狠狠地咬一口锅巴,然后在嘴里翻腾着。奶奶看着我,直笑我,说我是一只馋猴。
回忆真幸福!
睡眼惺忪的堂弟来了,招呼之后便聊起了各自的生活。堂弟由于厌学和顽皮,小学毕业便辍学在家,十七八岁便跟着叔叔去工地上干活,日晒雨淋。这次由于家里有点事,便在过年前提前回家。
奶奶和叔叔忙碌着筹备晚餐。九十岁的奶奶身体还算硬朗,她常年住在农村叔叔家,她不喜欢去城里的大叔叔家生活,她说她住不惯城里。这次回来,听说我也要回家,便买了我喜欢吃的菜。我一到家,她便忙碌起来。我和弟弟也来厨房和正在做晚饭的叔叔、奶奶闲聊。提到我的工作,他们总是一边称赞我,一边教育弟弟,但弟弟却总是毫不在意。因为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即使再苦,他也愿意去面对。也许本就如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无论辛酸还是幸福,都要笑着走下去。
不一会儿,姑妈便背着大半背篓薄荷回来了,放下背篓便吩咐叔叔将其切细、洗净,然后放在簸箕里。待有阳光的天气,将其晾干,然后泡水喝,那是下火的良方。接着姑妈也到厨房帮忙,不久,一顿丰盛的晚餐便摆在了桌上。吃着叔叔他们种植的新鲜蔬菜,还有奶奶亲自烹饪的红烧鸭肉,幸福便溢满心间,充满凉意的夜晚也无比的温暖。
家的温暖,与物质丰裕没有太大的关系,而在于亲人之间能否融洽,能否依偎取暖。物质社会,人情淡漠,奔波于这尘世,我们都太累、太累,需要一个幸福的家来收留我们漂泊已久的心,温暖我们冰凉的灵魂。温暖的家才是我们的避风港,无论在外漂泊是辉煌还是落魄,它都能欣然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