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玉米地
父亲的草帽
在玉米地里晃动
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蔫头耷脑的玉米苗昏昏欲睡
我坐在玉米地边的阴凉里
抬头望天。一场早该落下的
透雨，始终不见踪影
紧挨着的是二叔家的玉米地
郁郁葱葱的景象让人欣喜
前两天二叔刚刚浇过一遍水
施过一次肥。这鲜明的对比
促使父亲下决心也把玉米浇上一遍
他怕，再等下去
秋后会是两手空空
秋雨
不同于春雨，让人欣喜
秋雨，总是在人们
盼望晴朗天气的时候
缠缠绵绵地下了起来
刚收获的玉米需要晾晒
刚采摘的棉花需要阳光
可这恼人的秋雨
却没有一点儿停下来的迹象
谁家的房屋漏雨了
谁家的花生发霉了
我站在门口仰望天空
仍有层层阴云，正在聚拢
母亲的疼痛
一辈子，母亲与疼痛
形影不离。年轻时
她为孩子们的缺衣少食而疼痛
后来，孩子们长大了
她为孩子们的婚姻而疼痛
再后来，孩子们成家立业
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她又为孩子们无定的漂泊而疼痛
而今，母亲已近耄耋之年
本该好好地颐养天年了
可各种病魔却袭上了她的身子骨
使她愈加感到疼痛
私奔
我们忽然生出了翅膀
徐徐离开了地面
我们飞呀飞呀
飞过一片油菜花海
飞过一片麦田
飞过无数条大河小河
飞过一座又一座高山
我们遇见了七仙女与董永
我们看到了梁祝也在翩翩
我们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我们脱离了地球的吸引
我们飞向了迢迢的月宫
吴刚与嫦娥热情把我们款待
你醉了，我也醉了
高出不胜寒的感觉
让我们打了一个冷颤
无情的现实是
我们正坐在一张咖啡桌前
两杯咖啡，还冒着热气儿
窗帘上的蝴蝶
一只蝴蝶，栖落在我的窗帘上
它那展开的彩色的翅膀，昭示着
它是多么的渴望飞翔
我不知道，是哪位艺术家
把它定格在我的窗帘上，使它与我
朝夕相处，虚度一个又一个时光
我是多么渴望，这只蝴蝶
能够重新飞向蓝天
去花朵与花朵之间徜徉
可好几年过去了，它依然未能
飞出我那两米见方的窗
蝴蝶呀！你有翅不能飞翔
我有脚却未能行走四方
这不知是你的悲哀，还是我的悲哀
家谱
不同于歌谱
有着欢快跳跃的音符
家谱，在一片贫瘠的黄土里
生生不息。它见证了
世事的沧桑，王朝的兴衰
而后，走上中堂
或躲在发黄的书页里
不动声色。沿着家谱溯游而上
那棵洪洞古槐，历历在目
孙山
科举制度的长河里
最后一名及第者
比起那些状元探花，王侯将相
更具有知名度
躲在现代汉语词典里
不卑不亢。是分界线
是分水岭。名字排在孙山前面的
金榜题名，大富大贵
而名落孙山之后的
穷困潦倒，落魄一生
那年，在京城张贴的黄榜上
我是孙山之后的第一千零一名
父亲说
父亲说
谷雨前后，种瓜种豆
父亲说
头伏萝卜二伏芥
三伏里种白菜
父亲还说
白露早，寒露迟
秋分种麦正应时
劳动了一辈子的父亲
总会把这些谚语
发挥得淋漓尽致
霜降
秋天的尾巴，越发苍凉
那些晶莹的露珠，一夜间
凝成一层薄薄的白霜
柿子红了，树叶黄了
北归的大雁遗下几粒悲怆
那些棉桃，再也经受不住
秋风的吹打，纷纷
绽开软绵绵的意象
大片大片的芦花摇曳多姿
却不知伊人去向了何方
空旷的大地上，冬小麦
悄悄拱出了青青的地皮
我加了一件衣服，又加一件衣服
还是感到有点儿寒凉
谁也阻止不了季节的脚步
冬天，已等在前方
小小幸福
看书看得累了
我就到原野里走走
沐浴一下清新空气
舒展舒展慵懒的腰肢
这时候，脚下是碧绿的小草
远处是无尽的苍茫
总有一种感觉
令人心旷神怡
我常常把这看做是
一种幸福。小小的
不为人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