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梦想的人是幸福的。不管现实如何繁琐,令人疲惫,只要不要挤没梦想的空间,总可以享有精神世界的飞翔。一个追梦的人则是令人敬重的,他们是探路者,为我们拓出一片又一片新的精神家园。
吴雨初是一个老西藏,他有一个藏族名字叫亚格博,意为“老牦牛”。1976年,吴雨初从江西师范大学毕业后,就去了西藏,一待就是十六年。他是去援藏的,他去的是最艰苦的藏北,从最基层的办事员做起,有十二年的时间都工作生活在海拔4500米以上的藏北那曲地区。2011年,在出版界干得风生水起的吴雨初辞去了集团董事长的职务,以援藏干部的身份重返阔别20年的西藏,仅仅是为给西藏筹建一座牦牛的“宫殿”——西藏牦牛博物馆。
《藏北十二年》有一百多个小故事,每个故事都很短,最短的大概只有两三百字,记录的是他在藏北工作生活中一段段真实的经历。其中在《去麦地卡》里,讲了他去赴任的故事。“我到麦地卡去上班,先要坐车一百多公里,到那个岔路口。然后再骑马,去麦地卡。按照县里的通知,派了一匹马给我。我对送马的牧民说:‘我不知道麦地卡在哪里啊’,牧民说:‘哦,这匹马知道路’。于是,我一个人骑着马,往麦地卡方向去。路上遇到暴风雪。我骑着马,一直到天黑,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后来我把马骑到高处,向远方看,看到一点微弱的灯光,我赶紧打马前去,终于到了。那天,我差点儿冻死了。”现在,我们常常说“热死了”“冻死了”……吴雨初的“冻死了”跟我们说的不一样。其实在读《藏北十二年》的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他这么轻描淡写。但是后来我又有幸编辑他的第二本书《最牦牛》。在那里面,对于有些事情,他展开写了,一个汉族的年轻人,没有藏地生存经验,在藏北的冬天,仅仅靠一匹识路的马,去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地方上班,还遇到了暴风雪,他说“差点儿冻死了”,那是真的差点儿冻死了……从那时起,我充分体会了他是一个朴实的人,他的文字,应从最字面的意思去理解,从这些词语最原始的意思去理解。
《形色藏人》是吴雨初的第三部西藏纪实作品,记录的是吴雨初40多年西藏经历中交下的朋友,结成的亲人,认识的奇人以及偶遇的过客。有些人有着让人惊奇的经历,但绝大多数都过着平凡的生活。吴雨初并不是要写一部“有代表性”的西藏人物画像集,甚至没有刻意要写一部“真实”的藏人记录,文中并没有高超的文字技巧,也没有曲折的故事情节,但在时间、地域、深度三维纵深的交织下,一种不可言说的真实感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