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平散文集《聆听草原》:大草原痴情的歌者

孤独的守望者

时间:2018年09月20日 .共发358篇. 11关注

艾平是呼伦贝尔大草原热情的、深情的、痴情的歌者。作为呼伦贝尔大草原的女儿,她对这片土地爱得热烈也爱得深沉,爱得执着也爱得心痛。浩瀚无垠的大草原,草原上的人、物、事,为她的创作提供了源源不竭的素材和灵感。因此,她的几乎所有作品,都在书写这片草原。写草原的历史,写草原的现实;写草原的馈赠,写草原的贫乏;写草原的幸福,写草原的苦难。为草原歌唱、呼号、欢笑、流泪。她的《呼伦贝尔之殇》《风景的深度》等,向我们呈现了呼伦贝尔大草原的昨天、今天和明天,历史、现实和未来,以深沉的感情打动了无数读者的心。

《聆听草原》是艾平献给草原母亲的又一本散文集。在这本散文集里,她一如既往地怀着一颗虔诚的心,聆听来自草原深处的声音,那是草原在歌唱,草原的生灵在歌唱,草原的记忆在歌唱。

聆听草原,作家听到了什么?“当我把耳朵俯在套马杆上的时候,便听到了一种清晰响亮的声音,那声音难以描述,好像一会儿把我推到了城市的街道上,一会儿把我带到了大海的波涛里,无序,错杂,时断时续,有时细腻,有时浑然,随着这种声音来临,貌似凝固的原野顷刻间变得栩栩如生——百草窸窣,群鸟鸣唱,许多莫名的动物在啮噬,在求偶,在狂欢,马群像石头从山上纷纷滚落,云朵推动大地的草浪,甚至,还有朝阳拂去露水时的私语,鸿雁的翅膀驱赶浪花的回声……”(《聆听草原·后记》)我们常人眼里平静单调的草原,在作家眼里却是如此的色彩丰富、众声悦耳、层次繁复,如此的立体、鲜活、灵动。艾平说:“我是一个草原上的捡拾者,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发现的美丽珍珠一个个揩亮,然后献给草原的未来。”在《额布格的秋天》里,作家借助“我的老祖父”——额布格的视角,深情讲述了布里亚特蒙古族牧民的播迁史。在1918年到1924年期间,700余布里亚特蒙古族牧民从贝加尔湖向东迁徙,来到呼伦贝尔锡尼河草原,至今已繁衍至8000余人。是大草原养育了他们。所以,作家对草原总是怀着一颗感恩的心,虔诚地歌唱着草原母亲。这种生于斯、长于斯、老于斯的感恩之情是那些“到此一游”的外来者所无法理解的。作者在《风景的深度》中感慨道:“他们说他们是来草原拍风景的,他们不懂,呼伦贝尔草原的美是一个天人合一的境界,那远古而来的文明是其中最有深度的风景。”

浩瀚无垠的呼伦贝尔大草原,给了草原儿女宽广的胸怀。他们敬畏天地,热爱万物,善良待人。作家毫不吝啬自己的笔墨,热烈地歌颂这些善良、淳朴的普通牧民。《锯羊角的额吉》里,额吉在草地上一跌惊起一只百灵鸟,她的第一反应是赶忙牵着羊躲开,让百灵鸟静静地孵卵。《额嬷格》中,“我阿爸”是远近闻名的好牧人。分牧场的时候,他最后一个抓阄,没想到抓到了水草丰美的好牧场。为了让别人家的牲畜好到河边饮水,他特地在自家牧场留了一个通道,自家的草被邻家牲畜啃食也在所不惜。在《呼伦贝尔之殇》中,面对一头即将死亡的大犴,“我姥爷”的眼泪和这个动物的眼泪一起落在了雪地上,渐渐结冰,姥爷试图用手抚上这将死动物的眼皮……一个曾经的老猎人对动物的爱心让人感动不已——草原人不仅爱草原,而且爱草原上的万事万物。

艾平深深地爱着脚下的这块草原,爱之深,责之切,所以她对草原遭到的破坏痛心疾首。这种痛心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不是为了吸引眼球而故作痛苦,她是发自肺腑地心痛。平常聊天时,只要谈起昔日的草原她就眉飞色舞,谈起草原的萎缩她总是唉声叹气,她会为外来的朋友没能看到草原的美景而惴惴不安,喜爱与惋惜溢于言表。她在作品中,对于那些热爱草原、敬畏草原的牧民们由衷地欣赏,而对破坏草原的行为则表现出憎恶和批判。在《风景的深度》中,她用讽刺的笔调描写那些“身背长枪短炮的摄影家”:他们“开着带行李架的越野车,就像刚出巢的百灵鸟一样,在旷野中盘旋。他们来自水泥成林、尾气如雾的都市,面对草原的风景,手中快门咔咔作响,已经大量‘出片’,并借助网络媒体,弄得遍地流传。他们因此名扬四海,乐此不疲,认为自己走进了自然,捍卫了生态”,但“呼伦贝尔的风景就这样缺失了深度”。

艾平的散文,视野开阔,气度捭阖,格局很大,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散文”。她的作品,文气沛然,感情浓烈,同时又有着很强的故事性,读之让人不忍释手。她的文字,极富张力,像成熟的庄稼,颗粒圆润,浆汁饱满,有劲道,耐咀嚼。她对蒙古族人民历史、现状、生活、情感了解之深让人惊叹。其实,这都是她常年深入牧区、进到蒙古包采访的结果。艾平是地道的草原人,她与牧民们是真心朋友,与他们融为一体。所以,她的作品,不是由外向内掘进的,而是由内向外自然喷发出来的,散发着大草原的迷人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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