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张猛导演,周冬雨特别出演的电影《阳台上》将于近期上映。该电影改编自作家任晓雯的原著小说《阳台上》。视角聚焦于社会底层小人物的日常生活、生存挣扎、喜怒哀乐。
“《阳台上》写于八年前,那段时间各地发生很多拆迁的事件,于是便萌生了以‘拆迁’为由头创作小说的想法。事实上,在我的很多作品里面,最初的灵感都来自社会现实和新闻事件。”
评论家李伟长说:任晓雯的小说特别容易让我想起另一位小说家沈从文。沈从文说自己写了很多“下等人”的故事。当年叫下等人,现在我们习惯用的概念是普通人、底层等等。任晓雯是谦虚的,她说最理想的读者是她自己。她既不愿揣测读者的心思,也不愿有意迁就读者。
《阳台上》《好人宋没用》《生活,如此而已》《浮生》……任晓雯的每本书总少不了关于底层小人物的书写。她的小说与时代紧密相关,但这种紧密又总非刻意,单纯地为了结合而迎合。
就好像一个好的小说家骨子里总要透着一股韧劲与傲气。不取悦某一些人、不取悦读者、不取悦评论家,不取悦某个时代,甚至不去尝试激励,或者鼓励别人。如果是苦难,她就书写苦难本身;如果是胜利,她就对准胜利本身;如果是欢乐,她就呈现欢乐本身……
“我认为在小说中嘲讽或者控诉,是一种退而求其次的态度。小说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一点是同情、怜悯、感同身受。在我创作小说的时候,我永远都不会觉得我是更高、更正确或者更接近真理的那一方。”
毕竟,当我们想要控诉时,我们的控诉总受制于控诉对象。而随着时间推移,一旦控诉的对象发生变化,曾经的控诉便在时间的流逝中失去意义。当我们想要赞扬时,也是同样的道理。所以小说的敌人不是读者,也不是评论家。它的敌人是时间,漫长的时间。
(8月16日,上海图书展第二日,作家任晓雯《阳台上》新书发布会于上海展览中心举行。评论家李伟长和本书作者任晓雯出席活动,与各界读者分享了关于《阳台上》的阅读感悟。)
序
关于《阳台上》
此版《阳台上》中的作品,曾发表于《花城》《钟山》《上海文学》《人民文学》《南方人物周刊》《财新》等,并被翻译成英文、俄文、法文、瑞典文、意大利文等。由押题短篇《阳台上》改编的同名电影即将上映。
与2013年的初版相比,这一版有若干篇目变动。两个版本都以我三十岁以前的作品为主。虽然这些作品也受到过鼓励,但当人届中年时再拿出来,未免令我心虚。我在向前走,在不断更新,在将自己甩到身后。
回顾过往,总带了点悔其少作的遗憾。不过按照奥登的看法,诗人的成熟过程“要一直持续到老。”小说家应该同理亦然吧。这样说来,悔其少作倒要被视作优点,甚至可能将是写作生涯的常态。我也有理由克制一下自己的遗憾了。
在有些作家看来,写作的关键词是才华和激情。我却愿将写作当作一项中老年人事业。相比年轻的狂放肆意,我更爱中年的审慎勤勉。年轻时倚仗才华和激情而就的文字,总让今日之我感觉有道跨不回去的沟壑。
这不能仅仅用“风格变化很大”或者“趣味回归传统”解释——虽然不少人正是如此解释我的变化的。所谓变化不过是学习和探究的过程。
我对风格并不自我设限。我不在意“现实主义”“超现实主义”“先锋”“传统”。我只在意表述的效果。为此,我可以“不择手段”。
这也是为什么,在《阳台上》这本集子里,作品和作品之间的差别如此之大。这是一个写作者初入文学腹地之后的左冲右突,是直觉性的生命记录。
最让我欣慰的是,那时我曾以一种天真的骄傲来坚持趣味。
一二十年的跌打滚爬,并没有让我改变。很高兴我还是那个固执己见的我。